编者按:世纪潮涌涛声急,鸿图华构瑶湖西。20年前的世纪之交,面对跨世纪高等教育大众化趋势、全国高校新园区建设热潮,学校审时度势,集体智慧作出建设瑶湖校区的决策。2002年12月24日,瑶湖校区开工奠基仪式在昌东高校新园区(原南昌县尤口乡)隆重举行,师生代表2000余人见证了这一历史性时刻,这是我校办学史上的新的起点,新的里程碑。今年是瑶湖校区建设二十周年,本网邀约与瑶湖校区同风雨、共成长的师生代表,或撰文,或口述,回忆、描述或展望瑶湖校区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思 念 瑶 湖
傅修延
家住青山湖,心却常在瑶湖——隔段时期不去新校区,心里便会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每次走出地铁奥体中心站,远远地看见高耸于蓝天之下的正大坊,肝膈之间都会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暖流。我喜欢进青蓝门后沿着健康小道向东漫步,小道两边已经长高长大的行道树,还有右手边波光粼粼的瑶河(护校河),都会带给我一种与老友重逢般的欢喜,似乎体内的免疫力也因这种重逢而获得提升。不过瑶湖也曾有过令我放心不下的时候,新校区初建那几年,我总觉得正大广场上那片稀稀疏疏的樟树林长得太慢,因此每次路过时都会留意观察,直到这几年看到树与树之间的枝叶相互挨近,正在形成一个郁郁葱葱、面积巨大的绿色方阵,我才感到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如此牵肠挂肚,当然是因为自己和大家一样,都曾为那里的发展付出过心力。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分管教学,那时全国的高校都在扩大规模,我们当然也不甘落后。但老校区只有435亩,按照生均一分地的要求,这样的土地面积只能容纳四五千学生,教育部具体负责招生规划的同志为此没少“敲打”过我们,甚至说再不解决问题就不让学校扩招。那段时期我和教务处负责人每年都要去教育部“赔罪”,信誓旦旦地保证新校区一定会有的。我们曾在南昌市周边到处寻找新的办学之地,看过的地点至少有十几处,最终熊大成书记和李贤瑜校长为首的党政班子决定买下瑶湖西岸这片土地。
南昌市往东的大路过去只到艾溪湖西岸,瑶湖校区所在地那时更是一片黄土,每次去那边裤脚上都会沾上泥巴。新校区奠基暨开工典礼仪式于2002年12月24日举行,在时任党委书记游海同志的全力推动下,2003年10月10日一期工程便交付使用,学校从此开启了在这3000亩土地上的办学历程。写到这里,一股红烧肉的香味从记忆深处飘来口鼻之间——南昌人作兴在新房上梁时吃红烧肉,当年师大人为庆祝楼群封顶也遵守这一风俗。记得当时来参观的一位客人指着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对我们说:“你们哪里是在建学校,你们是在建一座城!”的确是这样,巍峨雄伟的图文信息中心大楼当时是南昌市面积最大的单体建筑,先骕楼、惟义楼等教学楼群则重新勾画了南昌城东的天际线,给瑶湖沿岸增添了一大片亮丽的现代景观。事后想来,正是由于我们和几所兄弟学校把新校区建在昌东,才使得南昌市的城区开始了一场向东扩张的运动。新校区投入使用后不久,一条宽度相当于八一大道的紫阳大道便铺到了学校门口。当时我们不敢想象,十来年之后江西省第一条地铁还会通到这里,从老校区乘地铁到新校区竟然只需要短短的十几分钟。在纪念新校区开工建设20周年的日子里,我特别缅怀那些为新校区建设做出过奉献和牺牲的师大人,他们的付出确实是太多太多。
新校区落成以后,我最爱做的一件事便是带人来这里参观。记得有次接待来自伦敦教育学院的麦克唐纳先生,看到像天安门广场那么大的正大广场后,这位原本拘谨的英国绅士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之所以显得比我还更激动,是因为作为来自英伦三岛的高等教育研究专家,他在我们这个泱泱大国中看到了大学发展的新模式。还记得七十周年校庆时马达加斯加六位大学校长联袂来华庆贺,我把他们领上钟楼俯瞰游禽嬉戏、绿茵如画的校园,一位个子最高的校长回过身来对我说:“我不是在做梦吧?不要叫醒我,别让我从梦中醒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他们那边的基础建设处于停滞状态——我去马国访问时得知,位于首都的塔那那利佛大学几十年间都未兴过土木,还是我们的孔子学院成立后建了一幢教学楼,才为该校的基建破了天荒。那时虽没有“中国梦”这样的提法,但新校区的建设体现了一种梦幻般的中国速度,作为高等教育中人,能够亲身经历中国大学这种跨越式的发展,可以说是一种让人觉得不枉此生的经历。
瑶湖是一个奇迹诞生之地。这座校园让人大开眼界的地方,首先在于它不设围墙,用一条7000米长的瑶河环绕校园,这在中国高校中可谓独一无二。其次是校园内还有一条与瑶河平行的健康小道,如果把瑶河比喻为一条翡翠项链,那么5122米长的健康小道就是另一条闪闪发光的玛瑙项链。就像静湖桥(一批化学系校友捐建)贯穿了学校的中轴线一样,这条小道打通了校区的“大周天”,使校区内除了纵横交错的道路之外,又多了一条外环线上的人行通道。健康小道落成典礼上,5000名学生站在瑶河边手拉手形成一条长长的环形人链,将整个校区“拥抱”在怀里,那个盛大场面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永久念想。前些天听说野猪在校园里奔跑,我对此没有感到半点惊讶,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梅花鹿、野鸡、野兔和各种野生水禽的栖息之地,出现朱熹所说的“鹿豕与游”不足为怪。
然而必须承认,新校区建设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2009年我刚从社科院回到学校,便遇上了偿还基建债务的高峰期,来讨工程款者搅得我们开会也不得安宁。为此学校采取果断措施,将各类贷款整体打包给几家银行,对贷款结构和期限进行优化组合,形成了总额为12亿元、贷款期限为15年的债务重组银团贷款,一举消除了学校财务的流动性风险。第二年中央出台了化解高校基建债务的优惠政策,学校由此卸下了沉重的财务负担,迈上了轻装前行的发展新台阶。
“成如容易却艰辛”,学校主体能跳出“螺蛳壳里做道场”的老校区,来到瑶湖岸边的广阔天地大展身手,这段化蛹成蝶的历程证明师大人具有一种百折不挠、勇于开拓的精神。80多年来,师大的文脉和传统代代延续,显示出极其坚韧而又旺盛的生命力。我特别赞成学校最近提出的学习校史号召,只有知我师大才能爱我师大,只有爱我师大才能兴我师大。瑶湖弦歌作为校史中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一章,对于激励今人砥砺前行具有重要的意义。
(傅修延,省政协原常委,我校原党委书记、校长)